(1)
因为还是新人所以赫克托也没有安排太重的活给菲微娜,所以从结束“新手教程”到现在估计晚上七八点钟,她做的工作无非就是端酒打扫。
因为菲微娜对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个国家的十几种货币尚未完全了解,所以收钱的话是无法做到了。
“感觉老头子你捡到宝了。”
老板娘也就是赫克托大叔的妻子把一杯加了冰的啤酒放在收银台上,然后继续手里的工作。
赫克托看着菲微娜,然后叹了口气将酒杯拿起了一饮而尽摇了摇头后苦笑着说道:
“过几天就是别人的了。”
虽然他要表达的意思与所说的话没有差别,但依旧想让人产生菲微娜就是她女儿,而这个“女儿”过段时间就要出嫁了的误会。
因为并不知道老板跟老板娘刚刚是怎么讨论自己的,所以菲微娜依旧借着之前打工时的经验招待着客人。
“欢迎光临。”
刚将一张已经没有客人的酒桌收拾干净就听见酒馆的双开门“吱拉”的开启声,菲微娜立刻暂停动作招待进来的人在无人的位置上坐下。
刚进来的客人是一个看起来年龄接近三十的青年,一脸失恋似的表情跟他英俊到会让大部分女性为之神魂颠倒的脸及其不协调,不过这也直接说明了他来酒馆的目的是借酒消愁,因此菲微娜特地将语气放的更温和些问:
“先生请问需要……”
“老样子。”
青年可以说是无理的将菲微娜打断,然后低头看着桌面没有下文。
青年的这种说话风格直接表明他是酒馆的老主顾,但是菲微娜确实新人根本不理解他所说的“老样子”到底是什么。难道要问他“老样子”指什么吗?回想起以前打工是这样问了以后那个客人借此找茬的样子,似乎不太可能,但是……
感觉到菲微娜迟迟未动,青年稍稍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立刻道歉——
“对不起,没注意到你是新人,一杯多加冰的啤酒。”
礼貌的言辞,温和的语气,英俊的面貌,如果说他是某个落魄的王子估计明知是谎话都会有很多人选择相信。
向他微微鞠躬后菲微娜转身走到收银台向老板娘转达出青年要的酒。
“哦,杰兰斯啊,等会。”
老板娘看了眼杰兰斯的方向,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对菲微娜说的将他名字吐露出来,然后将他要的酒放在台面上,虽然有些好奇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看老板娘的样子如果问估计也不会轻易回答,所以菲微娜端起酒杯也没说什么就离开了收银台的位置。
“他还是那样吗?”
店长安排的负责指导菲微娜的猫儿女——奥菲雅趁没工作的空当过来找老板娘“闲聊”。
“唉,三年了。”
借眼角余光看向面露颓废之意的杰兰斯,老板娘叹了口气,刚想继续说什么但忽然就见她脸色一变,满是怒气的叫奥菲雅继续去干活不要偷懒。
奥菲雅正不解为什么老板娘突然态度反转就注意到菲微娜端着空酒杯朝这里过来,似乎有些明白了老板娘的用意,所以没有说什么便转身离开。
“靠窗的客人说多要一杯酒,以及多几个烤土豆。”
菲微娜没有听见刚才老板娘跟奥菲雅的对话,所以再次回到收银台时已经将杰兰斯的事忘却大半而没有去继续注意。
“好的,等一下。”
老板娘接过菲微娜放在收银台上的酒杯,转身去续杯并从放小吃的竹筐里抓出几个烤土豆放进盘子里。
“小心一下别弄撒了。”
老板娘按照菲微娜说的把客人要的东西放在托盘里之后递给她,出于对新人关照而特地做了些多余的叮嘱。
端起托盘朝老板娘低声道谢后菲微娜便转身离开收银台,途径杰兰斯的位置时发现先前给他的那杯就依旧是刚给他是的样子,毫无变化。
如果说杰兰斯是来酒馆喝闷酒的话,但他现在的样子又绝不是如此,难道是来砸场子的?关于这种事情的新闻在菲微娜脑中生成。但是转念一想又发现不是如此,如果杰兰斯真是来砸场子的话那到现在都没反应就说不通的,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客人的催促将她的思绪打断——
“我的酒呢?有这么慢的服务员吗?”
菲微娜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还要给客人上酒,匆忙道歉过后小跑过去将托盘放在桌上。匆忙的道歉两句后将托盘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上然后转身离开。
“怎么了?累了吗?”
虽然知道菲微娜只是新人,但就目前几个小时来看奥菲雅已经可以感觉到,她绝对不是一个会偷懒或者手脚慢的人,所以刚刚的情况让她感觉菲微娜似乎在想些什么。
“有一些,不过没关系的,前辈你不用管我。”
因为自己刚刚的失误被奥菲雅看到,所以菲微娜有些尴尬的笑笑便继续去处理其他客人的事情。
在菲微娜与杰兰斯两人间各看一眼后奥菲雅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之后招待起客人。
(2)
酒馆虽然算不上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但打烊的时间也绝对不会早,虽然不知道按照原来世界的时间现在是几点,只知道绝对已经超过了晚上九点,作为初中时的文学社社长加学生会会长,菲微娜自然是受不了这个时间还没睡觉。
“来来来,大家都过来,这玩意折腾一个月总算可以吃了。”
赫克托抬着稍微一动就要吱吱作响的木箱从酒馆外进来,把它几乎是摔的放在地上之后舒展一下身体后把所有员工跟还没离开的客人召集过来。
“赫塔莉,帮我拿给撬棍过来。”
赫克托敲了敲木箱后朝白天对自己“以下犯上”的少女喊一声,没想到少女并没有听他的,而是走到木箱边把他推到一边,接着做出空手道劈瓦片的准备动作,然后就听见一声暴喝,木箱的碎片四处分散,落得周围到处都是。
“这种东西还需要撬棍吗?”
赫塔莉拍拍手一幅炫耀的样子。
“我知道你不需要撬棍就可以把它打开,但是你愿意打扫木箱的碎片吗?”
赫克托因为强忍怒气而声音颤抖着问她,而四周已经因为四溅的木箱碎片而一片狼藉。听到他的话,赫塔莉立刻呆住了,保持拍手的姿势无法继续行动。
“唉,算了,等会你把这里收拾干净就行了。”
老板娘拍了拍赫塔莉的肩膀,然后将木箱被粉碎之后的存留物——一堆手掌大的正方形木盒丢一个给她。
“大家一人一个,排队过来拿。”
虽然老板娘嘴上是这么说,但实际上这句话只对顾客有效,因为员工全部都是跟享受特权一样一人一个的发到手中,不过剩下的六七个客人却没有不满的样子,规规矩矩的排起了队。
“菲微娜你运气真好,第一天工作就有这个。”
奥菲雅拿着两个木盒走到菲微娜面前,将其中一个以及一把勺子递给她。
“这是?”
拿着手中的木盒,菲微娜轻轻晃动一下,感觉里面是类似于果冻之类的东西,迟疑一下之后将它打开,吃了一口后发现里面是水蜜桃之类的水果切成条状或者块状然后放进糖水中制成——
“水果罐头?”
虽然菲微娜现在吃的这个味道远比自己以前在超市买的水果罐头味道要好上数倍,但它的制作方法实在无法让她想出其他的比喻。
“水果罐头?这叫法不错嘛。”
奥菲雅头顶的猫儿快速的抖动一下表示她听见了菲微娜的的话。
其实菲微娜一开始以为奥菲雅头上的猫耳是装饰,但是自从见过它好几次的跳动以及一些不便言说的测试之后终于确认了,她头上的是真的猫耳朵,这也代表奥菲雅是哥哥以前评价的最可爱的物种中的第二名——猫儿娘。
“前辈你很喜欢吃这个吗?”
菲微娜看了眼奥菲雅的吃相,虽然这么说有些对不起她,但不管怎么开都有一种馋猫吃鱼的感觉,所以菲微娜脑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了肥猫吃饱了之后摸着肚子的样子,然后跟她一作联想就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太好吃了吗?”
明显,奥菲雅将菲微娜的笑给误会成了因为水果罐头太好吃了而发出的,所以擦了擦嘴之后才会用见到知音的表情看着她。
“才不是呢,我是看到前辈你的样子才笑的”虽然菲微娜想要这样回答,不过如果这样说了之后会发生什么后果似乎有些不敢想象,所以她也没做太多言语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小口吃着手里的水果罐头。
“他……”
正吃着,菲微娜突然想起那个稍露颓废之意的青年,朝他看过去就发现他依旧是保持着一开始的样子一动不动。
按道理如果是喝闷酒的话应该会不停的要续杯才对,但是这样只是盯着杯子发呆却一滴不喝实在是让人觉得可疑,回忆起其他人对杰兰斯的态度菲微娜在心里暗自决定要弄清他的事情,所以费了些口舌后又要来一个新的水果罐头朝宛若一尊石像的青年走过去。
“先生,可以跟我聊两句吗?”
水果罐头落在桌面上发出“咚”的一声,杰兰斯抬起头看着面前穿着女仆装,一头墨色长发的少女。
菲微娜见杰兰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自己,所以将他的沉默当做默认,径直拉出他对面的椅子坐上去,然后将木盒朝他的方向推了推表示这个是给他的。
面前少女的行为让杰兰斯一时无法理解,但就是这样的无法理解,在他眼中少女有些像是以前认识的一个人,不是因为她的外貌像,而是那种所做的事情让人一时无法理解的感觉,这样的相像按道理确实是比外貌的相像更加容易让人“眼花”。
“你跟我能有什么好聊的?”
杰兰斯从菲微娜跟她的相像中回过神来,掩饰性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谁说的?你这不是一见到我就愿意喝了吗?这说明跟我对话你还是很乐意的。”
杰兰斯放下酒杯之后菲微娜发自内心的微笑一下,然后将手中的水果罐头吃一口,试图以此来暗示杰兰斯接受自己刚才给他的水果罐头。
“喝酒难道有代表开心的意思吗?”
杰兰斯抬头仰望着天花板,看起来并没有理解菲微娜给自己的暗示。
“我知道没有,但我知道先生你绝对不是因为悲伤而喝的!”
菲微娜在旁人眼中莫名其妙的一拍桌子站起,好像直接就写着娇弱两个字脸上露出与她外表不符的肯定。
“赫亚耶……”
面前这个少女不论是气质还是其他一些难以言说的深层东西都于那个人那么像,所以杰兰斯不受控制的低语出这个名字。
“她(他)是先生的亲人或者挚友吗?”
菲微娜听见杰兰斯这一声小小的呢喃,认为这是个打开话题的绝佳契机,所以自然不会放过。
杰兰斯听见菲微娜的问题,脸色一变,匆忙站起想要离开酒馆。
“先生,请等……”
菲微娜刚想上去拉住杰兰斯,就感觉到一阵强烈但却没有任何寒意的风吹袭在自己身上,然后就好像有什么按住了自己的肩膀将她钉在了椅子上,直到那个好像带着什么谜团的青年走远了这种禁锢才解开。
身体可以自由行动之后菲微娜二话不说就准备继续追出去,结果却被另外一个好像可以在一瞬间捏碎自己手的人拉住,回头就看到是赫塔莉,轻轻对菲微娜摇了摇头表示没必要去追他了才松开手。
“可以做到这种程度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赫塔莉叹口气,看着门外已经漆黑的街道,脸上的表情表示这强忍的悲伤。
“那个,前辈,你可以将关于杰兰斯的事情告诉我吗?”
菲微娜低头踌躇片刻,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朝赫塔莉问道这个对于杰兰斯甚至对于自己都至关终于的问题。
“这……”
赫塔莉左顾右盼的思考着该不该告诉菲微娜,正思索着突然被奥菲雅从后面猛地一拍后脑勺打断——
“虽然现在已经接近下班的时间了,但可还没下班哦,上班时间不许闲聊。”
奥菲雅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空木盒倒了倒,发现已经吃完了而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回到之前的位置。
“以后再跟你说吧,她那个态度绝对是不让我跟你说了。”
虽然知道菲微娜很想知道关于杰兰斯的事情,但是那件事就这样告诉她的话确实难以预计后果,所以赫塔莉摸了摸她的头表示安慰后无奈的离开。
菲微娜对杰兰斯的过去确实是很想知道,但目前自己见过的知晓的人似乎都是一副不愿意说的样子,看了眼他之前坐的位置,桌面上没有留下自己给他的水果罐头而感觉有些安慰,轻轻的笑了笑后将桌面收拾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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